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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第 7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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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第 74 章

傅懷硯的手扣著明楹的手腕, 碰上他衣襟的扣袢。

玉質的扣袢入手的觸感有點兒涼。

這種處處被他掌控情緒的境況實在說不上是好,明楹在此時突然擡起眼睫,然後踮起腳吻了他一下。

她素來都很生疏, 縱然之前與他接吻的次數並不算是少, 但此時相碰的時候, 還是帶著一些顯而易見的不熟練。

傅懷硯衣襟散開,肌理分明, 冷白的肌膚猶如玉石。

明楹手指沒有落點, 只能被迫撐在他的肩側, 能感覺到他稍微僵硬了片刻。

他聲音壓得有點兒低,垂著眼瞼看明楹:“……嗯?”

好像有點兒沒明白她此時突然的行徑。

明楹指尖碰著他的肌膚,細細密密地觸感從指尖傳遞到她的思緒之中, 她想了想,反問他道:“不可以嗎?”

傅懷硯只笑了聲,不置可否, 低眼看她,目光很深。

他的瞳仁很黑,情緒也顯得淡漠,此時沈沈落在她身上。

明楹縮了一下手指, 有點兒不知道傅懷硯此時到底是怎麽想的。

每一瞬都似銀線, 似有若無地拖長在耳際。

他好像是在思忖, 又很像是在探究。

片刻之後,傅懷硯突然俯身,打橫將她抱起, 放到了床榻之上。

倏然騰空讓明楹下意識地勾住他的脖頸, 甚至感覺到裙下都傳來了一點涼意, 他的步伐分明不急不緩, 她卻很快就感覺到背脊已經壓上了被褥。

裙擺上移,露出腳踝上細細的銀鈴。

金鱗衛做事一向都很穩妥,此處的布設處處都是新置辦的,就連被褥都是新曬的,帶著夏日午後的氣息。

明楹一只手從他的脖頸下順著拉住了他的衣襟,剛準備開口喚他的時候,傅懷硯突然壓了下來。

他此時衣襟散亂,明楹又是身穿襦裙,是以廝磨之際,肌膚相碰,能感覺到他的溫度比常人稍微冷一些,猶如冷玉,緊實而肌理分明。

明楹被傅懷硯的手帶著往他腰腹之上碰了碰,然後聽著他此時帶著笑地問道:“皇妹現在知曉是怎麽‘珠玉在前’了嗎?”

他的手腕其實並沒有扣得很緊,明楹的指腹能感覺到他此時線條分明的腰腹,他素日看著高挑而清瘦,但是此時衣衫半褪,卻絲毫都不會顯得孱弱。

傅懷硯只帶著她的手堪堪停在白玉鞶帶的上方,沒有再往下。

明楹的指尖停在這裏。

其實於傅懷硯來說,實在是有點兒折磨。

他松開壓著明楹的手腕,然後突然聽到明楹輕聲道:“皇兄。”

她手指碰了碰,“我從前對情愛一事一向都知之甚少,在我幾近乏善可陳的宮闈生活裏,至多也只是聽旁人講過成婚的事情,誰與誰心悅,又或者是什麽難兩全的勞燕飛分。在那些旁人描摹裏的言論裏,又或者是書本上講述的種種糾纏裏,我其實很少會想到我日後會與一個人相對一生,但是這是旁人都要走的路,為了離開宮闈,我也覺得並無什麽不妥。”

“因為母親被先帝強娶入宮闈,所以其實我對於這些事情一直都看得很淡,又或者覺得思及這些或許一點意義都沒有,畢竟相對之人你並不想與他相守,實在是出身宮闈之中再常見不過的事情,而我那時見到霍離征,只覺得他合適,但也僅此而已。”

傅懷硯手指撐在她肩側,低著眼聽她開口。

明楹眼睛很亮,即便是此時屋中並沒有點燈,傅懷硯也能看到她此時眼睛被月色照亮,帶著浮動的光暈。

她勾著他的頸後,在他的唇上又親了一下。

“但是傅懷硯,在垣陵你坐在蒸騰起來的熱氣中的時候,從前遙不可及的人步入人間煙火。我那個時候就在想,我大概也懂了所謂的情愛到底是什麽意思。”

“有些人,你並不想和別人分享分毫,而聽到旁人說及他過去的狼狽,你的第一反應,是會心疼的。”

她的眼神不曾膽怯分毫,“所以皇兄,我已經想好了。”

傅懷硯的手指撐在她的旁邊,他眼瞼垂著,緩聲問道:“想好什麽?”

他總是喜歡尋根問底,明楹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,隨後又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是有些不妥當,又轉過來,輕聲回道:“皇兄上次說……或許太快了,言及我就算是動心也只是一點,讓我可以想的再明白一點。”

“而我現在,已經想明白了。”

傅懷硯半晌都沒應聲,他的眼皮很薄,瞳仁又生得很黑,所以不笑的時候,時常帶著清冷的意味。

明楹一只手攀著他的頸後,此時後知後覺,卻實在有些看不準他現在到底是什麽情緒。

晦暗的光景之中,她蜷縮了一下手指,剛準備輕聲喚他的名字的時候,話還沒有出聲,就盡數咽了回去。

他倏然低身吻她。

因為傅懷硯此時衣襟散開,所以明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觸感,手背上的脈絡隱隱浮現,一一不在彰顯著他此時的隱忍。

明楹手指壓著他的頸後,很生疏地開始回應他。

她另外的一只手從他的腰腹往上,摸到了他鎖骨下的那顆很小的痣。

在上京城的傳說之中,這個位置生了痣的人,多半是有情緣未了,今世或許是個多情種。

那日驟然升騰在垣陵上空的焰火,照亮了江南遠處大片的平蕪與荒山。

流光溢彩落入那處位於江南邊隅的小城時,她大概那個時候就想明白了。

她原本並不是會孤註一擲的人,也不是熱衷於博弈的性子,因為過往的經歷,她原本只想穩妥順遂地如她人一般,並無其他所求。

只唯獨這一次。

暧昧的潮湧流動,傅懷硯的手扣住她的腰,另外一只手順著脊背向上,所到之處,明楹能感覺到自己也隨之僵硬了片刻。

明楹幾近有點兒喘不上氣來。

思緒也全然是錯雜的,好像是春日街頭開得繁蕪的花枝,一樹一樹皆是簇擁在一起。

花香交纏,已經全然分不清來源。

窗外光景晦暗,在這個時候,門外卻突然有人來叩了叩門。

川柏平靜無波的聲音在門外傳來,“陛下。”

明楹突然回神,想到川柏就在不遠之外,實在是覺得有些羞恥,所以忍不住擡手推了推傅懷硯。

他卻絲毫不為所動,只低眼吻了吻她的下頷,“別管他。”

川柏對著屋內道:“陛下離開千金臺的時候並未做遮掩,高陽的人已經快找到這裏了,似乎是有備而來,陛下現在是想怎麽處置?”

蕪州皆在高陽的掌控之下,千金臺的事情,高陽知曉得這麽快也在他們的意料之中。

原定的計劃之中,就是今日就前去蕪州刺史府,拋出高陽沒有辦法拒絕的籌碼,借此讓葉氏的人前來蕪州,葉氏其他人或許都會思慮些,但是傅瑋,找到另外一處產鹽地這樣的大事,他未必能耐得住性子。

而現在,唯一的變數,是明楹。

傅懷硯從來都並非清心寡欲,只不過之前念在她年紀小,他又不能全然能確定她對自己的感情,所以才數次忍著而已。

怕嚇到她。

只是他的自制力,也在這日覆一日的觸碰之中被消耗,但卻從未逾矩,即便是再如何,也不過點到即止,是希望她可以想明白。

他可以等。

而此時意亂情迷之際,偏偏還有個蕪州的事情要處理。

傅懷硯現在的身份是謝氏的謝熔,為了博取高陽的信任,金鱗衛並不適宜出面。

畢竟之後,他們還有一場交易要談。

之前不過只是玩弄葉氏與高陽於鼓掌之中的游戲,游刃有餘地周旋其中,卻沒想到,偏偏是在這個時候。

傅懷硯喉間上下滾動了一下。

算了,不必這樣大費周章,直接把傅瑋和高陽全都丟進慎司監之中好好問問。

有什麽是問不出來的。

區區一個蕪州刺史和上不得臺面的皇弟而已,他若是當真想對他們動手,也不過是轉念之際而已。

傅懷硯聲音喑啞,只對川柏道:“攔著。”

川柏領命,似乎是聽出傅懷硯此時語氣之中帶著的一點兒不同以往的意味,他不敢多想,只匆匆應了一下聲就離開了。

明楹擡眼,看著傅懷硯問道:“……皇兄現在準備怎麽辦?”

“不過一個區區葉氏。”他聲音有點低,“不值得誤了正事。”

“那皇兄是準備將人送到慎司監裏去嗎?”明楹頓了下,“但是皇兄,你為了這件事已經做了諸多準備,若是這個時候放棄就是前功盡棄。況且傅瑋畢竟是六皇子,若是沒有確鑿證據就將他送到慎司監之中,恐怕日後會落下一個戕害親族的聲名。”

“皇兄才不過剛剛登基,先是王氏又是葉氏——”

明楹越說聲音越小,“所以我想的是,皇兄要不要還是以正事為先,這次,就先欠著。”

傅懷硯聽這她的話,好像是突然覺得有點兒好笑,他扣著明楹的手,拉著她的手往下。

“皇妹說得輕松。”

明楹手指被他帶著,渾身上下滾起了一層戰栗。

她腦海之中幾近一片空白。

他體溫素來比常人稍微冷一些,帶著冷清疏離的意味,但是此時——

明楹從耳後的熱意,一寸寸地蔓延到了其他的地方。

她手指頓住,喚他:“……皇兄。”

她不開口還好,一開口,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也隨之輕微顫動了一下。

傅懷硯接道:“但深受其害的人,是孤。”

他之前隔開了一點距離,明楹也只是隱隱約約感覺到有東西在硌著自己,卻沒有想到才不過剛剛吻了片刻,他就起了這麽大的反應。

明楹擡眼,看到他手臂上的脈絡都很清晰可見。

大概是當真忍得很難受。

她猶豫了一下,試探著問道:“那皇兄,要繼續嗎?”

她這句話才不過剛剛說完,感受到手指下又是顫動了一下。

明楹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,縮著手想要收回去,但她手腕被傅懷硯扣得緊,根本不讓她退避分毫。

她顫動一下眼睫,實在是羞赧,指尖微縮,忍不住小聲問他道:“……傅懷硯,你就不能管管嗎?”

雖然屋中並不熱,但傅懷硯此時頸間都帶著一點兒薄汗,他聽到明楹的話,忍不住又俯身吻了一下她,挑眉:“這怎麽管?”

他面上似有隱忍之色,很快又道:“這只有皇妹管得了。”

這話明楹當真是不知道怎麽回,她手指下意識蜷起,就聽到傅懷硯嘶了一聲。

她連忙收回去,又問他道:“要繼續嗎?”

他停頓了片刻,看著此時的明楹,倏然很輕地嘆了口氣,“算了。就先欠著。”

已經從方才的意亂情迷之中抽離,紛擾在外,這樣的事情,他並不希望她是將就。

明楹聽到他的應聲,說不上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情緒,剛剛想收回自己的手腕的時候,卻發現他的手還在扣著,一點兒都沒有松開的意思。

明楹不知道他現在是怎麽想的,有點兒不明所以地擡眼,卻恰好對上傅懷硯此時垂下來的視線。

傅懷硯抵著她的手腕,意有所指地碰了碰她的腕骨。

“但皇妹得,幫幫孤。”

蒸騰的夏日之中,分明屋中還放著冰鑒,但還是絲毫不能減少明楹周身攀附而上的熱意。

鞶帶被抽走放在一旁的小幾之上,被滲入的月光照著,散著淡淡的光暈。

傅懷硯手腕之上的檀珠早就已經被取下,現在也被擱置在小幾之上。

因為才不過剛剛取下,所以穗子此時還在很細微地顫動。

明楹實在說得上是毫無章法,即便方才被傅懷硯帶著稍微學了學,但是也實在生疏。

傅懷硯覺得,現在受盡折磨的人,還是他自己。

她手腕有點兒酸,小聲問傅懷硯道:“還……沒好嗎?”

怎麽需要這麽久。

傅懷硯低眼看她,半晌了笑了下,“若是當時當真要繼續的話,只會要更久。”

明楹大概知曉了他現在的意思,估計是並不想前功盡棄,她回想了一下從川柏來這裏到現在的時間,小聲問道:“所以現在,還是可以用謝熔的身份與蕪州刺史交易?”

畢竟到現在,也才小半個時辰的時間。

只是一時半會,刺史府的人遇到阻礙也尋常,繼續用這個身份,高陽也未必會起疑,而若是整晚都讓刺史府的人不得靠近分毫,就只能動用金鱗衛了,這絕對不是一個私鹽販可以做到的。

即便是高陽再如何蠢笨,也多半會發現端倪,傅瑋也會察覺到不對勁,不可能輕易前往蕪州。

但是現在,蕪州刺史的人畢竟還沒有找到這裏,況且川柏一向很聰慧,他應當知曉怎麽處理,至少會最大程度地拖延時間。

之前計劃的,未必會因此前功盡棄。

傅懷硯垂著眼瞼,聽到她方才的話,大抵是沒想到她這個時候還將心思放在什麽交易上,緩聲提醒道:“杳杳,專心。”

明楹方才還在想著這件事,此時因為他的話,突然回神,手下意識地收緊,倏然就聽到傅懷硯悶哼一聲。

他的聲音一向都很好聽,猶如泠泠玉石相撞,又像是檐上滴水相碰。

現在染上一點兒欲念,恰如雪雨交融,轉眼就不見曾經的絲毫冷清。

明楹沒有看他此時的反應,思緒發散之際,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來傅懷硯方才說的話。

她有點兒不好意思,但是想了想現今的境況,倒也稍稍退了一點兒羞恥。

她活動了一下自己已經泛酸的手腕,擡眼問道:“這樣,與繼續,為什麽繼續會更久一些?”

她是當真有點兒想不明白。

分明現在也很累。

都這麽久了。

傅懷硯斂眉看她,稍稍俯身,眼眉之間帶著一點笑,瞳仁卻又壓著晦暗的情緒。

好像是覺得她這個問題有點兒天真。

他的語氣輕描淡寫,手指壓在她的腕上。

“若是方才繼續的話,皇妹。”

“以為孤一次就能放過你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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